凌海的九门是一个奇怪的地区,或者说是完全格格不入。从一到八门,都划分了居民区,学院区以及休闲区,而九门却没有进行任何的城区管理。“鹞”的巡逻区一直都在一到八门,学院的宣传片也只拍到八门,就连外卖也只负责送一到八门。就好像凌海这座城市都忘记了九门,也忘记了九门里生活着的两万多人。
因此,九门的人也被称为——“被遗忘的十分之一”。
可是凌海人都知道九门,有的人会扬起一个意义不明的笑,有的人会往地上啐唾沫,好像吃了什么脏东西。
因为第九门是“校董处”,是“十家族”的地盘,是学院无权管理之地。
因为第九门是“平康”,在那儿聚集了所有与赌(文明)毒(和谐)色(友善)有关的产业。又因为第九门是“无能区”,是“异能”没有任何实用价值,“精神力”亦贫瘠地可怜的人的聚居地,是用来出卖人类所有价值的“魔窟”。
在九门的一处分界上,立着一座古城门,门内竖着一块石碑,写着“当你踏入此地,那么你的灵魂便已经堕落了一半”,在这句话后面还恶趣味地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。
她就走在这一个混乱糜烂的城区,在醉酒中度过了十月的前十天。
空气中满是难闻的味道,那是烟味,酒味以及腐烂食物气味混杂在一起。乞讨者挥舞着那残疾的身体,为了博得几声笑和赏钱不惜再在身上划两刀;撑在窗口吞云吐雾的卖笑人,赤(守法)裸(敬业)的身体枯黄皲裂;几个醉汉摇摇晃晃地打架,就是为了一瓶没喝完的酒。
这就是第九区,她这么想着,晃了晃手中的酒瓶,真是个堕落而绝望的地方。
就和自己一样,她这么想着,咕嘟嘟地往嘴里灌着酒。
眼前已经模糊,虚幻和现实开始交织在一起。
路边走过一个十五岁的少女,啊,那不是小时候的自己吗?还有身边的男孩和女孩。笑着跑过去,跑到让人开心的地方,跑到有光的地方。快乐而无忧的青春啊……那个时候还相信在这个学院能够为了人类守护家园,那个时候还相信未来的光明,那个时候还会为了所谓的“理想”和“希望”而发愤狂奔。
现在呢?
男孩和女孩已经死了,在一起了,只留下她自己在这儿孤独地彷徨。
她又给自己灌了一口,喉咙好像烧起来了,烧掉了突然涌上心头的悲伤,只剩下一片空虚和迷茫。
她抬头,望见了一栋红艳艳的建筑,一处楚馆秦楼,挂着一个金字“倡冶楼”的牌子。
她忽然想起了一个她曾经一直看不起的同僚,那个女人一直说:“艳后百事销。”她把酒瓶扔在地上,让它碎在一地,然后推开门,撞了进去,撞到了一个人怀里。
“哦?这位小姐?”
是个男人的声音。她听到了,便不管了,抱住这个人的脖子,吻了上去,或者说是咬了上去。她借着酒意,疯狂地放纵着,为了填补心中那一片空虚。恍恍惚惚间,她听见了那个男人的一句——“哦,原来是客人。”
是,我现在就是客人,满足我吧,这样,我就不会用泪水来填补自己的迷茫和痛苦。
第九门,不就是这样的地方吗?放纵人的堕落。
她就这样放弃自己的理性,沉浸在男人高超的抚慰中,沉浸在自己的欲望中。
当她变得有些清醒的时候,她感觉到自己赤着身子趴在一个男人的身上,还维持着最为原始的姿势。
“客人醒了?”她听到了头顶传来一个有些慵懒,却相当有诱惑力的嗓音。
她抬头,看到一个有着暗红色头发的少年,他的脖子上缠着一条绯色的丝巾,头发因为汗水粘在额头上,眼神有点迷离,但确实有着一张好脸,显得更加具有诱惑性,就像带着毒刺的玫瑰。
她动了动,身下传来一阵刺痛,这时候,二人才算是分开。
“客人是第一次?”暗红头发的少年露出了一个意义不明的微笑。
“怎么?”
“呵呵,没有冒犯的意思,只是觉得像学姐这样的人,应该会把自己……嗯,给喜欢的人?”
她低头看着腿间和床单上的鲜红,这个颜色忽然让她想起了那个在眼前被洞穿喉咙,钉在车上的男子。
“已经不在了。”她的嘴巴忽然动了,吐出了这句话。暧昧的空气忽然冷了冷,红发少年的声音有些歉意:“抱歉。”
“反正也死了。”她这么说着绝情的话,眼中却是那么绝望。
“有‘药’吗?”她忽然说。
“什么?”少年好像没听清的样子。
“‘药’。”
少年怔了怔,笑得有些奇怪,“抱歉啊,客人,只有我们这儿是不卖这些的。”
“呵,别骗我,九门,哪有不卖这个的?除非不想混了。”她说道。九门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,那就是基本所有校董,也就是那些“十家族”派来的人,他们的产业几乎都聚集在这儿,不卖别的,就卖“药”,暴利,且最能俘获人智。没有一个产业会无视“十家族”的压力而不卖药。
“真的,这位客人,我们比较特殊。”
“特殊?”
“嗯,我们这家店本来生意就极好,又和好几个家族有合同,讲了条件,便不用贩那些东西了。”少年此时的笑好像很得意,“而且客人,那种东西,不能沾。”
“哼,一个小倌……”她有些不屑,却还是放下了这个念头。
说起来倒是搞笑,学院的管理层是校组织,而由“十家族”组成的校董却只是是提供资金,可就是这样的提供资金的人却在这儿贩(和谐)毒。如果不是学生会、监察部和教育部管得牢,恐怕整个凌海便已经不复存在了吧?
她看了看身下那具身体,看上去很年轻,便问了:“你多大?”
少年的笑容开始掺了些无奈:“客人,我今年十五。”
“哦?比我小啊,这个年纪……你是新生?”
“是,今年才入学的。”
“那看来你是个‘无能者’了?”
“是,‘精神’为零。”
“那还真是可怜。”她不可思议地挑了挑眉,她知道,一个人的“精神”是不可能为零的,不过少年这么说,应该是“精神”极其匮乏的意思吧。她望了望身处的房间,是一个很古风,又很奢华的大房间。
“你看上去倒是过得不错。”
“啊,因为我认识一些‘校董’。客人你知道,有些人的取向就是不正常。”
“那你倒也辛苦。”她触摸着他的胸膛,看着那之前自己在上面留下的抓痕,“真是可笑啊……明明是‘校董’,却总是在做蛆才干的事。”
“确实,”少年说道,毕竟他去“校董”那儿服务的时候总能接触到一些脏水,“光是贪污就不少,还给学院带来了极大的麻烦,上个月好像还因为在通讯检修上偷工减料而导致了通讯线路的异常。”
她忽然怔住了,随即一把卡住了少年裹着绯红色丝巾的脖子,她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:“你……说什么?!”
“咳咳!客人!咳咳!!”少年因为突如其来的袭击而不断咳嗽,面色变得涨红。
她把手松了开来,她的身体不知怎么的在颤抖,声音也在打着哆嗦——“你……说什么?”
“咳咳!”少年从床上支起身,往后缩了缩,眼中带起了畏惧:“客人……”
“说!”她的声音是那么激动,以至于紧抓着的床单破了。
少年害怕了,嘴唇打着架,说话也有些结巴:“我,我说校董他们有……有贪污……”
”下一句!”她喊了起来,惊得少年一跳少年慌忙说着,声音却被吓得小了,但她却听得很清楚:
——“导致了上个月一段时间的通讯异常。”
她突然感觉自己的血冷了下去。
少年惊惧地看着面前这个赤(文明)裸(友爱)的女人,她的脸色是那么可怕,却又好像失了魂。
“你……”少年才开口,女人忽然站了起来,吓得少年缩在了角落里,把被子捂到了头上。
她慌忙地套起了衣服,冲出了这个奢靡的房间。
“噔噔蹬”冲下楼的声音渐渐远了,少年的脑袋才从被子中探出来,可他的脸上却不再带半分惧色,就好像卸下了一个面具一样。
他从衣架上取下了那件红色的轻纱,披在身上,望向窗外。
天空已经彻底黑了下去,下起了雨。那个女人就这样奔了出去。
他看着她去势汹汹地离开着迷乱堕落之地,扎进那满是污泥和黑暗的深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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